我正在過我的現在

 

那時,迎面走來一群孩子,調皮的學著我走路的樣子;走過身旁的人,也頻頻回顧。低頭閃避別人的嘲弄目光,我這樣過了童年、青春期。

「殘障」,有時像瘟疫一般,即使你什麼也沒說、什麼也沒做,有些人不知為什麼,就是討厭它。

八歲時罹患小兒麻痺,經過復健後,穿著鐵鞋、拄柺杖回到學校上課,老師編排座位後,被排在我旁邊的女同學忽然哭起來,老師追問原因,答案竟是不想與我坐在一起,老師竟安慰她要「忍耐」!

某次,同學在抽屜裡放了一張紙條,上面寫著「你這個殘廢,活該!」我將它撕掉,但它烙印在我幼小心靈,怎麼也忘不掉。「樂觀」、「自信」、「友善」這些名詞,離我越來越遠。

上了國中,上天就像重新洗牌,同學們如天使般的友善,主動接近我,給予協助、關懷,開朗的笑聲、逗趣的談話不斷在身旁圍繞。那時,體育課我總是在教室自修,某次體育課後,有人忘情地告訴我接力賽的情形,脫口問出:「妳跑第幾棒啊?」頓時,空氣彷彿凝結住似的,她連忙為說錯話而抱歉迭迭,我開心地笑了,從那刻開始,我們不分彼此,不分殘障。

因著這一段時光,我走出那悲觀、自卑的角落,並開啟了心靈另一扇窗、活潑開朗的細胞也開始散發出來。進入社會,參加廣青文教基金會的「自我成長」課程,讓我探索自我、撫平心靈的創傷,也對於過往的委屈,真正釋懷,並產生力量。

現在還是挫折難免,卻能坦然回顧那段童年,使我在人、事、物的對待上,能用同理心、體貼待人,安慰其他正在受委屈的殘友們。

此時,迎面走來一群孩子,調皮的學著我走路的樣子;走過身旁的人,頻頻回顧。而廿七歲的我,迎向他們的目光,報以微笑;我正在過我的現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