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第 1 段 |
隋煬帝之幸江都也,命司空楊素守西京。素驕貴,又以時亂,天下之權重望者莫我若也,奢貴自奉,禮異人臣。每公卿入言,賓客上謁,未嘗不距床而見,令美人捧出,侍婢羅列,頗僭於上。末年益甚,無復知所負荷、有扶危持顛之心。 |
語譯第 1 段 |
隋煬帝要到揚州去遊樂,指派司空楊素留守在京長安。當時楊素地位很高,生性驕傲怠慢,當時政局混亂,自認為擁有大權,聲望很高,誰也比不上他,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,違反做人臣該遵守的制度。每當同朝大臣商量事情,或客人來拜見,楊素總是伸開兩腿坐在軟榻上,由美人簇擁出來,還有不少婢女為他站崗。那種不守本分的派頭,簡直和皇帝差不多。以後更變本加厲,忘了自己所負的責任,竟然產生自己要安邦定國開創基業的野心來。 |
原文第 2 段 |
一日,衛公李靖以布衣上謁,獻奇策,素亦踞見。靖前揖,曰:「天下方亂,英雄競起。公為帝室重臣,須以收羅豪傑為心,不宜踞見賓客。」素斂容而起,與語,大悅,收其策而退。 |
語譯第 2 段 |
有一天,衛國公李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拜見楊素,提出不少好的計謀。他仍然伸開兩腿坐在軟榻上,李靖作揖拜見,說:「如今天下動蕩不安,各路英雄好漢都想趁機會耍出一些花樣來,您是皇家的重要大臣,應該注意網羅人才,不應該如此傲慢地對待來拜見您的客人。」楊素聽了之後,立刻露出對人恭敬的神色,站起身來向李靖道歉,跟他暢談一番,二人交談得十分滿意,並接受李靖的建議,李靖方才告退。 |
原文第 3 段 |
當靖之騁辯也,一妓有殊色,執紅拂,立於前,獨目靖。靖既去,而執拂者臨軒指吏,問曰:「去者處士第幾?住何處?」吏具以對。妓誦而去。 |
語譯第 3 段 |
正當李靖在高談闊論的時候,有一個很漂亮的歌女,手裡拿著紅色的拂塵正站在面前,打量著李靖,當李靖走向外面,那個拿紅拂塵的歌女來到走廊上,對吏說:「去問一問那位出去的書生排行第幾?家住哪處?」李靖逐一回答,那個歌女嘴裡不停的念便進去了。 |
原文第 4 段 |
靖歸逆旅。其夜五更初,忽聞叩門而聲低者,靖起問焉。乃紫衣戴帽人,杖揭一囊。靖問:「誰?」曰:「妾,楊家之紅拂妓也。」靖遽延入。脫衣去帽,乃十八九佳麗人也,素面華衣而拜,靖驚答拜。曰:「妾待楊司空久,閱天下之人多矣,無如公者。絲蘿非獨生,願託喬木,故來奔耳。」靖曰:「楊司空權重京師,如何?」曰「彼屍居餘氣,不足畏也。諸妓知其無成,去者眾矣,彼亦不甚逐也。計之詳矣,幸無疑焉!」問其姓,曰:「張。」問其伯仲之次,曰:「最長。」觀其肌膚、儀狀、言詞、氣性,真天人也。靖不自意獲之,愈喜愈懼,瞬息萬慮不安,而窺戶者無停屨。數曰,亦聞追訪之聲,意亦非峻,乃雄服乘馬,排闥而去,將歸太原。 |
語譯第 4 段 |
李靖回到了旅館,當天夜裡正是五更時候,忽然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。他急忙起身開門詢問,看見一個身披紫色長袍,頭戴闊檐帽子、肩上用手杖挑著一個口袋的人。李靖問:「你是誰?」來人說:「我嘛,就是楊素家的那個手拿紅拂的歌女。」李靖趕忙讓她進去屋子,等她把長袍和帽子脫掉,原來是一個十七、八歲的姑娘,臉上沒搽胭脂沒穿著錦綉衣服,向李靖下拜,李靖大吃一驚,慌忙中答禮。她說:「我在楊司空家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,看到很多好的人才,可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您的。我知道菟絲和女蘿很難獨自生長,它們一定必須寄生在高大的樹木上,所以我是來投奔您的啊。」李靖說:「楊司空在京師地位高權勢大,不造成困擾嗎?」回答說:「他就好比墳墓裡的人只多一口氣,沒什麼可怕的!我的伙伴們知道他作不了大事,逃走了不少,他也不去追查。這些我已經考慮很多了,請放心,別那麼擔心了。」李靖問她姓什麼,她說「姓張。」問她的排行。她說:「最大。」李靖看她的外貌,儀態、談吐、性情,真是跟天上的仙女一樣。李靖竟然沒想到會得到一位天仙,心中越是高興,越是害怕,在這一會兒工夫,內心各種想法起伏不定,一步不停地到門口探望。過了幾天,聽說楊家正在追尋的消息,只是風聲也不那麼緊急。於是他穿戴得整整齊齊騎著馬,衝出旅店的門走出去,打算回到太原去。 |
原文第 5 段 |
行次靈石旅舍,既設床,爐中烹肉且熟;張氏以髮長委地,立梳床前。靖方刷馬,忽有一人,中形,赤髯而虬,乘蹇驢而來,投革囊於爐前,取枕欹臥,看張梳頭。靖怒甚,未決,猶刷馬。張氏熟視其面,一手握髮,一手映身搖示靖,令勿怒。急急梳頭畢,斂衽前問其姓。臥客答曰:「姓張。」對曰:「妾亦姓張,合是妹。」遽拜之。問:「第幾?」曰:「第三。」問:「妹第幾?」曰:「最長。」遂喜曰:「今日幸逢一妹。」張氏遙呼:「李郎,且來見三兄!」靖驟拜之,遂環坐。曰:「煮者何肉?」曰:「羊肉,計已熟矣。」客曰:「飢甚!」靖出市胡餅。客抽腰間匕首,切肉共食。食竟,餘肉亂切,送驢前食之,甚速。客曰。「觀李郎之行,貧士也,何以致斯異人?」曰:「靖雖貧,亦有心者焉。他人見問,固不言;兄之問,則無隱耳。」具言其由。曰:「然則將何之?」曰:「將避地太原。」客曰:「然,吾故謂非君所能致也。」曰:,有酒乎?」靖曰:「主人西則酒肆也。」靖取酒一斗。酒既巡,客曰:「吾有少下酒物,李即能同之乎?」靖曰:「不敢。」於是開革囊,取一人頭並心肝;卻頭囊中,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。曰:「此人天下負心者。銜之十年,今始獲之,吾憾釋矣。」又曰:「觀李郎儀形器宇,真丈夫也。亦知太原有異人乎?,」曰:「嘗見一人,愚謂之真人。其餘,將帥而已。」曰:「何姓?」曰:「靖之同姓。」曰:「年幾?」曰:「僅二十。」曰:「今何為?」曰:「州將之子。」曰:「似矣,亦須道兄見之。李郎能致吾一見乎?」日:「靖之友劉文靜者,與之狎,因文靜見之可也。然兄欲何為?」曰:「望氣者言太原有奇氣,使吾訪之。李郎明發,何日到太原?」靖計之日,曰:「某日當到。」曰:「達之明日方曙,候我於汾陽橋。」言訖,乘驢而去,其行若飛,回顧已失。靖與張氏且驚且喜,久之,曰:「烈士不欺人,固無畏!」促鞭而行。 |
語譯第 5 段 |
一路行來,借宿在靈石的一家旅店裡。已經把床舖安排好了,爐子上煮的肉也快熟了。張氏因為頭髮太長一直拖到地上,站在床前梳頭,李靖正在洗刷馬匹。忽然有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,滿臉彤紅的絡腮鬍鬚,騎著驢,慢慢地走進旅店。下了驢,把一個皮口袋扔在爐子前面,便拿個枕頭斜靠著,躺在床上看張氏梳頭。李靖十分生氣,正要發作,又按了下去,仍舊刷著馬。這時張氏仔細察看那漢子的臉色,便一隻手握著頭髮,一隻手遮在身後搖擺,對李靖示意,叫他不要發作,張氏急急忙忙把頭梳完,便整好衣服向那漢子行禮,請教尊姓。那躺著的客人回答「姓張」。張氏就說:「我也姓張。該是妹妹了。」立刻對他下拜。又問他排行第幾。回答說:「老三。」接著他問張氏是第幾。張氏說:「最大。」那漢子高興地說:「今天碰見大妹,真是巧合。」張氏就對院子裡喊:「李郎快來見見三哥!」李靖立刻過來行禮相見。三個人圍坐在一起。客人問:「煮的是什麼肉?」李靖說:「羊肉,估計已經熟透了。」客人說:「正好肚子餓了。」李靖出去買些燒餅回來。客人拔出越腰間佩帶的短劍,切著肉,三人一同吃著。吃飽了,客人把剩下的肉胡亂切碎,送到驢子前面餵驢子吃得很快。客人說:「我看李郎的行動,好像是個窮書生,怎麼會得到這樣一位出色的人才呢?」李靖說:「我雖然窮,但也是個有心人。要是別人問起我是不會說的。如今長兄相問,卻不敢隱瞞!」於是便把經過的情形詳細說明。客人說:「那麼,打算到哪裡去?」李靖說:「打算到太原去待一會。」客人說:「這樣看來,我可不是你要投奔的人了。」又問:「有酒嗎?」李靖說:「旅店西首,就有一家酒舖子。」李靖去打理一些酒來,斟飲過一遍之後,客人說:「我有一些佐酒的小菜,李郎也能夠賞個光吧!」李靖趕忙說:「不敢當。」客人便打開那個皮口袋,拿出一個人頭和一副心肝來,把人頭放回口袋裡,拿短劍把心肝切碎,跟李靖一起作下酒菜。說:「這是個天底下最忘恩負義的人,對這個人我懷恨在心,已經有十年,如今才把他幹掉,才打消我心中的怨氣。」接著又說「李郎的儀態氣度,真是個大丈夫。你可曾聽說太原有傑出的人才嗎?」李靖說:「我曾經認識一位,照我看有帝王之位,其除的人只不過是將帥一流的罷了。」又問:「年紀多大?」李靖說:「只有二十歲。」又問:「現在做什麼?」李靖說:「是太原留守的兒子。」客人說:「看來也許就是他了。我也想和他見面。李郎能夠設法讓我跟他見一面嗎?」李靖說:「我有個朋友叫劉文靜,我與他熟識不拘禮,只要透過劉文靜,就可以見到他。可是長兄到底是什麼意思。」客人說:「能望氣的人說在太原一帶有『王氣』,叫我去查訪一下。李郎明天動身前往,哪一天可以到達太原?」李靖算一下日期。客人說:「你抵達太原的第二天,天亮的時候,在汾陽橋等我。」話一說完跨上驢子就離開,那驢子跑得很快,一回頭就看不見了。對這些,李靖和張氏又是驚奇以是高興,過一陣才說:「好漢不會叫人人上當,用不著有什麼顧慮。」他倆人並馬揮鞭,也離開了靈石旅店。 |
原文第 6 段 |
及期,入太原,候之,相見大喜,偕詣劉氏。詐謂文靜曰:「有善相者思見郎君,請迎之。」文靜素奇其人,方議論匡輔,一旦聞客有知人者,其心可知,遽致酒延焉。既而太宗至,不衫不屨,裼裘而來,神氣揚揚,貌與常異。虬髯默居坐末,見之心死。飲數巡,起招靖曰:「真天子也!」靖以告劉。劉益喜,自負。既出,而虬髯曰:「吾見之,十八、九定矣,亦須道兄見之。李郎宜與一妹復入京,某日午時,訪我於馬行東酒樓下。下有此驢及一瘦驢,即我與道兄俱在其所也。」公到,即見二乘;攬衣登樓,即虬髯與一道士方對飲。見靖驚喜,召坐環飲。十數巡,曰:「樓下櫃中有錢十萬,擇一深隱處駐一妹。畢,某日,復會我於汾陽橋。 |
語譯第 6 段 |
在預計的那天,到了太原 ,果然又碰見那位客人,李靖很高興,就陪著他到劉文靜的家,撒謊地向劉文靜介紹說:「這一位先生會看相面,想要看看公子,麻煩您去邀請他來見一面。」劉文靜一向認為公子很了不起,如今聽說來的客人能相面,便馬上派人邀請公子。派去的人剛回來,那位公子也跟著來到。他並沒有穿著正式的袍服和靴子,皮衣敞開著,大步走進來,神采飛揚,那種樣子和平常人大不相同。虬髯客不作聲,坐在末席,見到了他,佩服地五體投地。喝了幾杯之後,招呼李靖過去說道:「確實是個真命天子啊!」李靖把這話告訴劉文靜,劉文靜更加高興,認為自已的眼光是很不錯的。告亂出去,虬髯客李靖說:「我已經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了,可是還得讓我的道兄見一見。李郎應該再跟大妹到京去。在去之前,那天下午,到馬行東一家酒樓來找我。只要看到酒樓下面有這頭驢子和另一頭瘦驢,我和道兄就在樓上,你立刻上樓好了。」便跟李靖分手。李靖和張氏便答應了他。到了這一天,果然在酒樓下看到兩頭驢子。李靖撩起衣角,大步登樓,看見虬髯客正在和一個道士暢飲,他倆見了李靖,又驚又喜,邀他坐下,一起喝了十幾遍酒,虬髯客囑咐說:「樓下櫃子中有錢十萬文,可以供你花用,你找一個幽深穩妥的地方,把大妹安頓好,改日再跟我們在汾陽橋會面。」 |
原文第 7 段 |
如期至,即道士與虬髯已到矣。共謁文靜,時方弈棋,起揖而語,少焉,文靜飛書迎文皇看棋。道士對弈,虬髯與靖旁立為侍者。俄而,文皇來,精采驚人,長揖就坐,神清氣朗,滿坐風生,顧盼煒如也。道士一見慘然,下棋子曰:「此局輸矣!輸矣!於此失卻局,奇哉!救無路矣!復奚言!」罷弈請去。既出,謂虬髯曰:「此世界非公世界也,他方可圖。勉之,勿以為念!」因共入京。虬髯曰:「計李郎之程,某日方到。到之明日,可與一妹同詣某坊曲小宅。媿李郎往復相從,一妹懸然如磬,欲令新婦袛謁,略議從容,無前卻也。」言畢,吁嗟而去。 |
語譯第 7 段 |
如期至,即道士與虬髯已到矣。共謁文靜,時方弈棋,起揖而語,少焉,文靜飛書迎文皇看棋。道士對弈,虬髯與靖旁立為侍者。俄而,文皇來,精采驚人,長揖就坐,神清氣朗,滿坐風生,顧盼煒如也。道士一見慘然,下棋子曰:「此局輸矣!輸矣!於此失卻局,奇哉!救無路矣!復奚言!」罷弈請去。既出,謂虬髯曰:「此世界非公世界也,他方可圖。勉之,勿以為念!」因共入京。虬髯曰:「計李郎之程,某日方到。到之明日,可與一妹同詣某坊曲小宅。媿李郎往復相從,一妹懸然如磬,欲令新婦袛謁,略議從容,無前卻也。」言畢,吁嗟而去。 |
原文第 8 段 |
靖亦策馬遄征,俄即到京,與張氏同往,乃一小板門。叩之,有應者,拜曰:「三郎令候一娘子、李郎久矣。」延入重門,門益壯麗。奴婢三十人羅列於前,奴二十人引靖入東廳。廳之陳設,窮極珍異,巾箱妝奩冠鏡首飾之盛,非人間之物。巾妝梳櫛畢,請更衣,衣又珍奇。既畢,傳云:「三郎來!」乃虬髯者,紗帽裼裘,有龍虎之姿。相見歡然,催其妻出拜,蓋亦天人也。遂延中堂,陳設盤筳之盛,雖王公家不侔也。四人對坐,牢饌畢陳。女樂二十人,列奏於前,似從天降,非人間之曲度;食畢,行酒。而家人自西堂舁出二十床,各以錦繡帕覆之。既呈,盡去其帕,乃文簿鎖匙耳。虬髯謂曰:「盡是珍寶貨泉之數,吾之所有,悉以充贈。何者?某本欲於此世界求事,或當龍戰三二十載,建少功業。今既有主,住亦何為?太原李氏,真英主也。三五年內,即當太平。李郎以奇特之才,輔清平主,竭心盡善,必極人臣;一妹以天人之姿,蘊不世之藝,從夫之貴,榮極軒裳。非一妹不能識李郎,非李郎不能榮一妹。聖賢起陸之漸,際會如期;虎嘯風生,龍騰雲萃,固當然也。將余之贈,以奉真主,贊功業,勉之哉!此後十餘年,東南數千里外有異事,是吾得志之秋也。一妹與李郎可瀝酒相賀。」顧謂左右曰:「李郎、一妹,是汝主也。」言畢,與其妻戎裝乘馬,一奴乘馬從後,數步不見。靖據其宅,遂為豪家,得以助文皇締構之資,遂匡大業。 |
語譯第 8 段 |
靖亦策馬遄征,俄即到京,與張氏同往,乃一小板門。叩之,有應者,拜曰:「三郎令候一娘子、李郎久矣。」延入重門,門益壯麗。奴婢三十人羅列於前,奴二十人引靖入東廳。廳之陳設,窮極珍異,巾箱妝奩冠鏡首飾之盛,非人間之物。巾妝梳櫛畢,請更衣,衣又珍奇。既畢,傳云:「三郎來!」乃虬髯者,紗帽裼裘,有龍虎之姿。相見歡然,催其妻出拜,蓋亦天人也。遂延中堂,陳設盤筳之盛,雖王公家不侔也。四人對坐,牢饌畢陳。女樂二十人,列奏於前,似從天降,非人間之曲度;食畢,行酒。而家人自西堂舁出二十床,各以錦繡帕覆之。既呈,盡去其帕,乃文簿鎖匙耳。虬髯謂曰:「盡是珍寶貨泉之數,吾之所有,悉以充贈。何者?某本欲於此世界求事,或當龍戰三二十載,建少功業。今既有主,住亦何為?太原李氏,真英主也。三五年內,即當太平。李郎以奇特之才,輔清平主,竭心盡善,必極人臣;一妹以天人之姿,蘊不世之藝,從夫之貴,榮極軒裳。非一妹不能識李郎,非李郎不能榮一妹。聖賢起陸之漸,際會如期;虎嘯風生,龍騰雲萃,固當然也。將余之贈,以奉真主,贊功業,勉之哉!此後十餘年,東南數千里外有異事,是吾得志之秋也。一妹與李郎可瀝酒相賀。」顧謂左右曰:「李郎、一妹,是汝主也。」言畢,與其妻戎裝乘馬,一奴乘馬從後,數步不見。靖據其宅,遂為豪家,得以助文皇締構之資,遂匡大業。 |
原文第 9 段 |
貞觀中,靖位至僕射。東南蠻奏曰:「有海賊以千艘,積甲十萬人,入扶餘國,殺其主自立,國內已定。」靖知虬髯成功也,歸告張氏,具禮相賀,瀝酒東南祝拜之。 |
語譯第 9 段 |
貞觀十年,李靖在朝廷擔任了左丞相,主持國政,正好南蠻送來奏章說:「有海船上千艘,大軍十萬人,進攻了扶餘國,殺死國君,建立新王朝,局面已經安定。」李靖看了,就知道是虬髯客成功了。回到家中告訴了張氏,夫婦倆穿了禮服,面向東南方下拜,酒灑在地面,表示祝賀。 |
原文第 10 段 |
乃知真人之興,非英雄所冀,況非英雄乎?人臣之謬思亂,乃螳蜋之拒走輪耳。我皇家垂福萬葉?豈虛然哉! 或曰:「衛公之兵法,半是虬髯所傳也。」 |
語譯第 10 段 |
明白了真命天子的興起,就是英雄也是難以跟他競爭的,不是英雄的那就不在話下了。做人臣的要是不了解時勢,妄想叛亂,正好比螳臂擋大車,結果被輾成粉身碎骨,我皇家萬世一系,統治天下,難道是沒有由的嗎? 還有人說:「李衛公的兵法,多半就是虬髯客傳授給他的啊! |